在农村，老人常说：家蛇不能打，为什么不能打？

农村一些传统民居中常有蛇出没，少数的在地上活动，多数的则在屋檐上活动，由此，有的地方又称这种蛇为屋檐蛇。但是总的称呼为家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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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蛇为什么不能打，我们先看看获得获得第九届茅盾文学奖的苏童长篇小说《黄雀记》中，有关于家蛇描写，现摘录如下：

“保润要去夺父亲的铁锹，父亲不放手，说，这肯定是条家蛇，拆床动静太大，把它惊出洞来了，家蛇不能打，打不得的。保润说，什么叫家蛇？咬不咬人？父亲说，家蛇不咬自家人，听说是祖宗的魂灵变的，能替后代守家。”

“在母亲的催逼下，保润戴上了一只手套，要去抓蛇，又被父亲制止了。你对它客气一点，小心一点。父亲说，千万别抓它，把它请出去，请出去就行了。”

小说虽然是虚构的，但是，小说来源于社会生活，是反映社会生活的一种文学体裁，尤其在民风民俗方面更是如此。

苏童是苏州人，我们从《黄雀记》摘录的两段话可以看出，为什么家蛇不能打，苏州一带的民俗说法。实际上，我国民间普遍流行此种说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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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、是蛇都会咬人，但家蛇不咬自家人

不管是有毒蛇还是无毒蛇，一般不会乱咬人，还会主动避让人。有一些地方忌讳说“蛇”字，而是用一种隐讳的词来代替，称蛇为“溜子”，也就是蛇见人害怕，跑得快，溜之大吉。也就是说，人看到蛇很害怕，同样蛇看到人也很害怕。

可是，当人接近蛇时，蛇失去安全感，甚至认为人要伤害，它们便本能地对人发起攻击。很多被蛇咬过的人，都有这样的经历，有的人是因为脚踩到了蛇身，或者脚接触到了蛇身，才被蛇咬。有的则是在劳作中，在离很近的地方惊扰了蛇，甚至人的手或者农具接触到了蛇，才被蛇咬。因此，在农村，被蛇咬的人，其部位不是脚，就是脚手。其他身体部位被蛇咬得很少见到。

在农村，人们夜晚出门在野外行走时，不怕见到蛇，而是怕脚踩到蛇。因此，晚上出门，手里没有火把照明时，手里就要拿根棍子，一边走一边敲击路面，或者敲打路面的柴草，就是要搞出点动静来，其目的就是驱蛇。成语中有“打草惊蛇”，事实上，农村走夜路时，“敲路惊蛇”是常事。

家蛇住在家里，对家人的行动轨迹很熟悉，能够避免与人相遇，也就很少发生冲突，因此，农村很少听到有人被家蛇咬过。这也就是为什么保润父亲说“家蛇不咬自家人”的原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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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、家蛇在民间有多种说法

《黄雀记》中所说的“是祖宗的魂灵变的，能替后代守家”，在民间（包括过去的城市居民和农村民众）是一种很有代表性的说法，也是大江南北很有普遍性的说法。

民间既然认为家蛇是祖宗的魂灵变的，而且是替后代守家，对家里有好处，人们出于对祖宗的尊敬，也希望得到祖宗的保佑，当然认为家蛇不能打。不但不能打，见到家蛇时，还要对它们十分客气。

如果家里人实在害怕家蛇在家里住，不能用“赶”、“撵”等这种不客气的驱逐词，而是要说“请走”、“请出去”这种非常客气的词，以免得罪“祖宗”。

除了以上这种说法外，在不同的地方，还有不同的说法，这里列举一些地方比较流行的两种。

一种说法认为家蛇是“小龙”。龙是中华民族崇拜的图腾，龙被民间尊为神灵。虽然龙的形象在历史的发展过程中，从蛇的形象中完全脱离出来，除了身躯与蛇的身躯类似外，其他地方与蛇完全不同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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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间一直认为，龙的前身就是蛇，龙是虚幻的，而蛇才是龙的活物。比如，民间把十二生肖中属蛇的，说成是属“小龙”的。“小龙”在家，寓意吉祥，会得到保佑，让家里事事顺利。民间的这种习俗，承载着对龙的信仰，也是对美好生活的无限期盼。

农村人家，对龙更是崇拜，农家认为龙能兴云降雨的神灵，保佑农业风调雨顺，庄稼丰收。农村正月舞龙灯时，各种小灯上就写着“风调雨顺，国泰民安”。

正是因为民间对龙崇拜传统观念，人们对有“小龙”之称的家蛇，同样怀有敬畏之心，认为不能伤害家蛇。

另一种说法认为家蛇是“钱串子”。钱串子，古代的铜钱用绳子穿起来，使铜钱变成一串一串的，因此，古代把专门用来穿铜钱的绳子称为钱串子，旧时，也有一些地方把一串一串的铜钱称为钱串子。把家蛇视为钱串子，指的是后一种说法。

家蛇虽然有数种，但是，常见的家蛇全身是黄色和褐色相间的花纹，看上去很像古代的钱串子，一些地方把家蛇称为“黄毫蛇”，或者“铜毫蛇”。毫，是旧时货币单位，即角。过去，民间习惯把硬币称为“毫子”。比如，人们把铜钱称为“铜毫子”，把镍币称为“锑毫子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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农村有一句“蛇是钱袋子，鼠是粮袋子”这样的俗语，也有的地方说成是“蛇是钱串子，鼠是粮袋子”。句中的“蛇”就是指家蛇，意思是说，家里住着家蛇，意味着家里钱财会源源不断地进来。钱袋子与钱串子，意思是一样的，只是不同的地方不同的说法。

既然家蛇寓意家里的财富，自然也就认为家蛇不能打，伤蛇就是伤财，这样的事谁愿意去做呢？

民间还有其他一些说法，这里就不一一赘述了。

3、家蛇不能打真的科学吗？

家蛇不能打的这种传统习俗，要从两方面来看，一方面是民俗禁忌，属于一种文化现象，另一方面是古人生活经验的积累。

一是从民俗禁忌的角度来说。我国民间传统民俗禁忌，从现在自然科学的角度来说，是没有科学可言的。传统的民俗文化现象，也没有必要用现代科学的尺子去衡量，更不能随意贴上迷信的标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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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如，龙是一种虚构的动物，自然界根本不存在这种动物，如果用现代科学去辨别，那肯定是不符合科学的。但是，我们不可能因为“龙”的想象不科学，也是不客观的，进行彻底否定，进而否定所有的传统龙文化。这种观念本身就不符合社会科学，也不符合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。

因此，我们要用辩证的观点来看，古代传承下来的民俗文化，去伪存真，去其糟粕，取其精华。

二是从古人的生活经验来说。古人在与家蛇打交道的过程中，逐渐认识家蛇是无毒蛇，对家人的生命不会构成威胁，还会给家里带来益处。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好处：

其一，家蛇主要以捕食老鼠为主，也捕食一些虫子。老鼠的危害主要是偷食农家的粮食。在农耕社会，粮食的产量低，粮食就是农村的命根子，是农民的汗水换来的，老鼠多吃了一口，就意味着家里人要少吃一口。旧时，农民把老鼠过多称为“鼠害”。家蛇捕鼠比猫的效率还要高。

这也就是农村人为什么说老鼠“是替后代守家”的原因，所谓守家就是守粮仓，不让粮粮受损失。俗语说蛇是钱串子或钱袋子，农耕时代，农家钱粮不分家，有了粮就有了钱，有钱还不一定能买到粮。如果把家蛇打死了，对自家的粮食就是一种损失，所以农家说家蛇打不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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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二，家蛇不仅守家，而且还守领地。自然界大多数动物都有领地规矩，蛇也是如此，除非出现大的自然灾害，蛇才会成群出现。

家蛇的领地就是农家院子。家蛇虽然无毒，但在在蛇类中相对来说是比较凶险的蛇，格斗能力和灵巧性要超过很多毒蛇。因此，有家蛇的院子，毒蛇就不敢擅自进入。对于农家来说，家里有家蛇的人家，比家里没有家蛇的人家反而要安全得多。

这也是农村民众长期积累的经验。过去，农村传统建筑便于家蛇隐藏居住，整个村庄内很少见到毒蛇，在村庄内被毒蛇咬的人也很少。倒是现在钢筋混凝土的小洋房，不利于家蛇的隐藏居住，家里也就没有家蛇居住。现在的农村，不时听到有人在院子里被毒蛇所伤，其原因也就在这里。

如此说来，家蛇客观上确实起到了“是替后代守家”的作用，防止毒蛇进入院子和房间，可保家庭平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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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科学虽然已经非常发达了，但是，自然界还有很多奥秘远未揭开，尤其是农村自然界中的未知领域，等待着科学去揭开，自然科学的发展还任重道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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